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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1 / 2)





  她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只要不是上课求学时间,就来这里摸书籍,然后将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摸了一边。

  巫妖的图书馆内藏书非凡,几乎是分出了一整座金字塔作为藏书之地,里面塞满了各色典籍。卷轴、书册、石板、绢帛——自智慧生物诞生以来所能收集到的典籍似乎都藏在了这个地方。除了四边装满了书架,中间还立着一根螺旋形的柱子,里面也一圈一圈全都摆满了书;甚至连空中也飞舞着书籍。

  “……真的太多了,多得超乎想象……恩……” 木拉拉仿佛词穷,继而羞愧,“我会努力学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盯着空中像鸟儿一样来来回回飞舞的书籍,眼中绿油油的小火苗不断跳跃着。

  “想看这些吗?”

  “是的。”木拉拉使劲点头,“但是它们好像很难抓的样子。”

  “抓?”白袍导师轻轻笑了,“这些都是自有记载以来,最著名的巫妖和法师的杰作,本身就蕴含着前主人的深厚魔力,因此格外活泼。”

  “啊,那我估计要很久才能看到了。”木拉拉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我需要更努力地学习。”

  “不,”白袍导师摇头,“知识不应有任何门槛——尤其是对我们的亲爱的学员来说。uysiphia。”

  他朝着最高处一本深红色封皮的书抬起了手,然后那本书就像只红雀一样,扑棱着翅膀朝他飞下来,落入他的手掌中。

  “看,你只需要喊出他们的名字就可以了……当然有些书籍的语言可能比较生僻,那才是你真正需要学习的。毕竟如果你连它们名字也喊不出来,那么也无从读懂它们。”

  “太感谢您了!”木拉拉从白袍导师手中接过书籍,连连道谢。

  “那么我就先去别处看看了,请务必好好享受。”

  “我会的。”木拉拉一边保证,一边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书,很快就沉浸其中,连白袍导师什么时候离开了也不知道。

  “……你这家伙。”然而没看多久,有熟悉的声音在她脚边响起,又尖又细,语气中透着不高兴。

  “恩。”林头也没抬,专注依旧。

  “我说你好歹关注下周围的情况!”兔子巫妖细小的骨爪固执地按在了她的书页上,不让翻动。

  “怎么了?”林非常不满地拎起了兔子颈骨。

  “我刚才告诉他了。”

  “恩?”

  “我告诉卡卡了,他其实已经死了,变成巫妖了。”

  “哦。”木拉拉将兔子放到一边,又重新低下了头,“迟早的事。”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你想要什么反应?”木拉拉语气中透着奇怪。

  “他刚知道自己成了巫妖!”哈尔又强调了一遍。

  “难道不好吗?”林更奇怪了,“你和我说过的吧?这是他自找的——对生存的渴求,对知识的渴望,再加上万中无一的几率,然后他才能成为一只巫妖。多么的幸运,这有什么可反应的?哦,你是说替他高兴么?”

  “不是!我……”哈尔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见哈尔不语,林又重新低下了头去。

  “你就一点都不为他担心么?好歹是认识的人,他还很关心你,特地找我问了你的情况……”

  “我很好。”林不耐烦地打断,“我和他也没那么熟。倒是你很不对劲,从入学到现在,你说说你浪费了多少时间了?还有空关心别人?”

  “这不是关心!我……我只是……”它停了又停,原先到了嘴边的争辩突然就说不出来了,噎了半晌,最后终于恨恨道,“算了,爱听不听,爱管不管。我就提醒你一句,离那只穿白袍的家伙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

  “停。”林突然从书本上抬起了她那只硕大的脑袋,无比认真地说道,“什么家伙东西的?这是你能说的话吗?——要称呼他为‘伟大的导师’。”

  “狗屁个导师!”哈尔当即冷笑着反驳,“那个家伙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疯子、害人精!”

  “住嘴!”林顺手抄起边上的东西,‘啪’地扔到了哈尔的头上。

  巫妖抖下来一看,顿时气笑了:正是她之前剥掉的皮毛。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又是一块东西砸了过来,“啪”地一声正中面门,然后“吧嗒”滚落。哈尔定睛一看:正是一小截白色的、无比眼熟的骨制烛台,属于他命匣的最后一个部分。

  他下意识地猛扑上去,叼起来转身就跑。然而没跑几步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他转过身去,却发现林像是什么都没有觉察一样,压根就没追上来。

  哈尔愣了愣,然后忽然就想明白了:

  她大概并没有忘记这根骨头是一只巫妖的命匣,而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比起一只刚刚强行制服的、弱小的巫妖,她更在乎的是“导师的名誉”还有“学习的快乐”。

  眼前,这只猪精巫妖那专心看书的模样,和这里其他所有的巫妖仿佛都没什么不一样,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假如说原先把林弄进这里来,一半是为了伺机拿回自己的命匣,那么他已经做到了;假如还有一半是出于报复、折磨、还有看好戏的心态,那么现在,显然戏已经演崩了。

  她已经变得和这里所有其他的巫妖一样无趣。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没有混乱,没有巫妖所喜爱看到的任何东西,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哈尔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它又盯着林看了一会儿,方才把蜡烛在腹腔里藏好,抖抖嗖嗖地穿好小皮毛,安静地离开这片属于学习者的绝对领域。

  从中塔往下跳跃的路程仿佛比来时漫长了许多,哪怕他一路目不斜视,对周围这些宝贵的典籍都视而不见,也感觉像是快跳了一万年。

  ——当初建这么高的塔还不肯装传送阵,简直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