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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节(1 / 2)





  而等他们在二王子罗纳兹的府邸见到大公主的时候,玛哈似乎刚刚结束梳洗,正坐在窗台边,出神地望着窗外已经分辨不出形状的灌木。

  在失去了所有的魔力之后,大公主曾经那层过于冰冷艳丽的气质终于弥消于无。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单薄得近似于虚无的神情——当她那双冰蓝色的眼望过来的时候,里面仿佛浮着一层冬日的雾气。

  不过在看到伊格娜的时候,那其中的雾气似乎消散了一些,甚至显得有些明亮了,但很快又重新归于冷淡沉浸。

  二王子罗纳兹非常识相地将空间给访客留了出来,然而在离开之前,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眼伊格娜,压低声音说了句:“你们最好少说点。”

  小公主没有理他。

  从进来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种轻微的敌意,至于来源实在是再明显不过。

  “你好了?”作为访客,伊格娜还是决定先开口,保持基本的礼节。

  “大概吧。”玛哈说,对于伊格娜这样无比冷淡的状态似乎一点也不吃惊了。事实上,深渊确实是个奇妙的地方。于玛哈来说,她感觉自己过去应该是瞎了,而现在,终于能够看清一些从前完全看不清的东西。

  “我该怎么称呼你?”玛哈问。

  “伊格娜。”

  “你不是伊格娜。”玛哈肯定。

  “我是。”伊格娜冷笑,“你以前也承认的。”

  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当她微笑的时候,那种冷漠傲慢的态度像极了曾经的玛哈。

  而大公主显然对此并非一无所觉,她也露出了久违的、无比讽刺的笑:“不要再骗人了。”她说,“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魔物——你已经无法再迷惑我了。”

  “我是伊格娜。”小公主又重复了一遍,也不生气,“在这个问题上,我从不骗人——看来深渊的旅行并没能让你足够清醒,我亲爱的玛哈。”

  最后的称呼成功地激怒了大公主。

  “你算什么东西?”她说,“不过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怪物?滚开?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休想再骗我——”

  说着,她直接抄起状态上的首饰盒,朝着小公主掷去。

  锡兰抬手就拦了下来——他一直在提防着曾经上司。

  可这一刻,玛哈仿佛突然爆发出了所有的精力,在投掷的同时扑向了小公主。

  伊格娜吓了一跳,本能地就想要张开防护,可无奈距离太近,玛哈的动作还是快了一步,她抓住了锡兰分神的瞬间,手中的黑曜石发饰直接划向小公主的脖颈伊格娜的护盾在最后一刻终于还是张了起来,将大公主弹开。

  可发饰的尾部终于还是划过她的侧颈。

  “嘶——”伊格娜忍不住哼了一声,伸手捂住伤口。

  发饰擦过的位置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是有点陌生又有点久违了的感觉。

  她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对面的大公主便已惊叫出声——玛哈死死盯着伊格娜的脖子,仿佛那里长着什么可怖的东西。

  门外还没来得及走太远的罗纳兹听到动静,赶紧带着人冲了进来。看清里面的情况瞬间就惊呆了:“你们在做什么?!”

  大公主的力气仿佛在那一击之中便已经彻底耗尽。很轻易地便被一拥而上的护卫给脱开。

  “不不不不——”玛哈尖叫着,“这不可能,不可能!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罗纳兹仿佛也觉察哪里不太对——顺着玛哈的目光,他很快就注意到了伊格娜的脖子——那里有一道不浅的伤口,里面流出的血将小公主的手染得一片暗红。

  他想说什么,却在伊格娜的冰冷一瞥之下,硬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换了另外一句:“神……神官就在隔壁。”

  伊格娜没有再理他们,直接捂着脖子,和锡兰一同走了出去,隔壁的房间里,新晋的神殿主教薇薇安显然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动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到伊格娜脖子上的伤口,她微微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直接走到小公主身边为她治疗起来。

  治疗的过程十分安静。薇薇安用了最基本的治疗术,然后给少女上药,包扎。

  “魔力不太够了,”女神官说,“这样的治疗术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种时候,草药反倒比较有用。”

  伊格娜没有说话。许久,她才从恍惚中稍稍回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魔力不够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

  “我也不知道,”薇薇安包扎完毕,直接小公主的脖颈边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伤口上轻轻按了下,“如果你是说为什么你的身体呈现了血肉的特征——那么我不知道——你之前就没有任何感觉吗?”

  “不,我……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太对——我只是觉得最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怕冷了——也很容易做梦,可我以为这没什么……papa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和我联系了。她最近有联系你们吗?她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薇薇安说,“不过亨德里克今天早上来找过我,说那位大人有样东西要转交给你。”

  “什么?papa的?”小公主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薇薇安转身从桌上药匣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扁圆瓶子,递到了伊格娜的手中。

  这是一只透明的瓶子。

  伊格娜接过来仔细端详,发现里面装满了一堆十分细碎的粉末,像是秘银的碎屑。

  “papa有说什么吗?”伊格娜问。

  “我不知道,”薇薇安说,“亨德里克那边转来的话是——只要你打开瓶子,就知道是什么了。”

  伊格娜犹豫了一下,拔开了瓶塞。

  可还没等她继续动作,那些粉末就仿佛有感应一般,立刻飞向了她脖子处的伤口,在碰触到绷带的瞬间,就像是渗入织物的水一般,马上就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遏制的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