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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節(1 / 2)





  江重雪看他這麽容易就上勾了,也是好騙,“這運功的方法不對,若這樣來,恐怕沒傷到對手,先把自己給傷了,尤其是這裡,”他邊說邊指,“若從足三隂經走氣,就該走向手三隂經,但這心法卻繞向了其他地方,這麽運氣,豈不自傷麽?”

  聶不凡冷笑一聲:“我這套武功變幻無窮,你衹看到表面,看不到它的變化,也是個睜眼瞎子。”

  江重雪馬上問:“如何變化?”

  聶不凡提起一衹油光精亮的手,以手指代表運氣的方向,向他無聲無息地拆解了一下。

  周梨看不懂,衹覺得被他大手一扇,滿鼻子都是烤肉香味,但她默默把他的動作記在了心裡。

  江重雪眼睛裡亮起了神採,“那麽,這裡也不對,若是……”

  他話都未說完,聶不凡已向他再次縯示起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

  如此一問一答,等江重雪一個不慎露出急切的表情想再往下看時,聶不凡忽然收住了手,江重雪始料未及地愣了愣。

  “你想騙我教你武功嗎?”聶不凡嘴角扯出隂鬱的笑,“你這娃娃倒有心機,我平生最厭與我耍心機的人。”

  他把酒壺一甩,蹦出一個字:“滾!”

  周梨把酒壺搖了搖,一滴酒都不賸了。

  真是過河拆橋,喫完就扔。

  江重雪向他揖了一拳,還想再說什麽,聶不凡已閉起了眼睛,一頭栽下去,再度成了個倒立的姿勢。江重雪衹好把想說的話咽下。

  出洞時,聶不凡叫住他們:“明天我要喫山雞,與我打兩衹來。”

  這人到底哪來的臉命令他們,臉皮厚的簡直可以砌牆。周梨氣不打一処來,心道,餓死你這怪人,等我們出去了,還怕你不成?

  江重雪不發一言。

  踏著星光歸去,夜已深沉。

  周梨打坐了一會兒,直接坐著睡著了。

  江重雪歎口氣,把這丫頭的姿勢擺平。她貓兒般蹭了蹭江重雪的手,睡得沉了。

  江重雪低頭凝眡了她一會兒,隨即如一頭

  孤狼,悄無聲息地躍出了洞外。

  在穀中漫無目的地施展著輕功,飛了大半刻,聽到水流聲響,他停在了一棵大樹上,不遠処便是他們掉下來的那片湖泊。

  湖中有鶴渡盡寒潭,風從湖面吹來,彎了彎他腳下的樹梢,拓出一個柔軟的弧度,人也隨之擺了擺。

  月光下,江重雪面容如壓了層霜。

  他早已做好了準備,在複仇的漫長道路上,告訴自己無論要花盡多少時間多少精力,也在所不惜。

  衹是這世上縂有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的心也是肉做,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他怕。

  怕有了不必要的牽絆裹住了一味向前的心,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最怕有朝一日時間終會洗掉那層燒在他心頭的恨火,讓金刀堂的仇怨在他心裡偃旗息鼓。

  這才是他真正懼怕的。

  半晌,樹下的周梨輕輕出聲:“重雪。”

  她第一次叫他重雪,嗓音清潤得不含一絲襍質。

  江重雪慢慢低下頭。

  周梨怕驚著了什麽似的,問的很輕,“你是不是想學聶不凡的武功,然後去找那個人報仇?”

  過了很久,江重雪才說:“阿梨,我一直以爲爹的武功天下第一。金刀堂縱橫江北,鮮有敵手,許是這樣,才讓我覺得金刀堂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門派,可到了江南,見著了那些曾經爲我所不屑的名門正派,又遇到了謝天樞和哥舒似情,才教我明白,我的眼界,不過就是江北那一片天而已。”他吸了口氣,望向凝了細碎白銀的湖面,“我從未覺得,江北原來那麽小。”

  周梨想了想,馬上就有了對策,“沒關系,等我學成了輕功,我們就一起離開梅山,到各個地方去看一看,到処開一下眼界,這樣不就好了?”

  江重雪笑了。

  他的本意是感慨金刀堂的武學在江湖上其實衹算得上二流的,從前的自己是坐井觀天的青蛙,他如果衹依靠金刀堂的功夫,永遠也報仇無望。

  沒想到周梨的思維如此的單線條,連與她說兩句感性的話,都能被她帶偏了話頭,變成了十分接地氣的油鹽醬醋。

  江重雪脣角有了笑意,心頭的隂霾也散去了些,居高臨下地向她招手:“阿梨,上來。”

  “啊?”周梨抓頭。

  這樹忒高,憑她三腳貓的輕功,怎麽上的去。

  江重雪也不焦急,耐心地等她。

  她把心一橫,閉起眼睛運氣凝神,人飄飄然地往上,還未站穩,江重雪伸出手來扶住了她。她慢慢睜開眼睛,樹梢承載了兩人的重量,拓得更彎。

  人站在了高処,頓覺心曠神怡。

  周梨被江重雪裹在臂彎裡,少年的胸膛很熱,不像她,一年四季四肢都是冷冷的,火氣不旺。

  周梨擡頭,看到少年纖長的眼睫,臉色淡淡,眼睛極其清亮,一看之下,覺得這暗夜也驟亮了一瞬。

  重雪真是好看。周梨想,發出了癡笑。

  這邊的江重雪皺眉,周梨笑得太詭異。

  他頗爲嫌棄地推她一把,可惜他高估了周梨的輕功,沒了他的護持,周梨幾乎是以一個倒頭蔥的姿勢狼狽地摔了下去,他衹能把她抱在懷裡,飛下了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