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与苏慕凉说话，都会用一种比较和善的语气，而如今，他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耐烦。

见胤帝心烦，苏慕凉也便不再多言。

“这边坐吧！”胤帝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对苏慕凉说道。

苏慕凉没有应声，但却是走过去，在那张狭小的桌前落座，而胤帝便是坐在她的对面。

“小时候，你很少这样听话，每次朕让你进宫，你都不肯陪朕好好说会话……”胤帝看着对面的苏慕凉，却是缓缓开口，说了些她小时候的事。

“有一次你生病了，朕去看你，你也对着朕大发脾气，可是，朕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你好……”

“后来，你长大了，也不怎么理会朕，但是，每逢过年过节，你都会托人送礼物到宫里来给朕，礼物收多了，朕倒成了习惯……”

“那一次，朕真的不想让国师杀你，可是，朕还是怕啊，怕这江山被你毁了……”

“鬼面，不是朕不在乎你，而是，你再怎么重要，朕也不能因为你丢了这大业的江山，丢了苏家的天下啊……”

苏慕凉便是默默的听着，没有打断。

胤帝说的那些事，她都记得，只不过，她的感觉没有那么浓烈罢了！

胤帝与她的确是有着父女之情，可惜，这些，比不上皇位的分毫。

胤帝絮絮叨叨的说着，苏慕凉却是默默的听着，看着胤帝面上的痛苦之色，听着胤帝言语中的苦涩之意，她没有出声打断。

她想，胤帝的心，大抵是苦的吧！

倘若她死了，这江山……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她若死了，墨轻寒这个死脑筋才不会帮胤帝守这江山呢！

正说着，偏殿的门又开了，却是钱公公领着御膳房的人将午膳送了过来。

“皇上，御膳房已经备好了午膳，给您和公主送过来了。”钱公公说道。

“嗯。”胤帝点点头，道，“端过来吧！放这里！”

午膳做的菜不多，大部分都是些轻淡的素菜，因为知道苏慕凉不怎么吃荤腥。

很快，苏慕凉和胤帝面前的小桌上便是被摆满了饭菜，钱公公很快便是带着那些宫人下去了。

“都是些素菜，应当都是你喜欢的。”胤帝指了指这些菜，对着苏慕凉说道。

“嗯。”苏慕凉低低的点头，应了声。

从进偏殿一来，苏慕凉没有唤过胤帝一声“父皇”，明明心知肚明，却什么都没有说。

胤帝看着这些菜，眼中闪过几丝不忍，却还是开口说道：“来，尝尝看吧！”

“嗯。”苏慕凉应了一声，缓缓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看胤帝的反应，她也知道这些菜有问题了，可是，也不知是怎么的，她竟然不想拆穿。

当了这么多年的父女，多少也有些了解胤帝了。

“父皇。”苏慕凉缓缓开口，这也是进偏殿以来，她叫的第一声。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父皇还记得我的喜好。”苏慕凉看着那些菜，缓缓说道，“只可惜……”

“可惜什么？”胤帝心中一惊，莫非苏慕凉看出什么来了？

“没有。”苏慕凉看向胤帝，却是缓缓摇头，道，“能陪父皇一同用膳，是我的福气，只希望今后，父皇能保重自己。”

苏慕凉像是交待后事一般说了几句，便是伸过筷子，夹起其中一盘菜中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