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瓔婠動了動手指，她努力想擡起來食指，指一指淩兮，告訴她，你這個丫頭，怎麽能出賣我呢？

然而，指尖冰到沒有觸感，恍惚間讓她覺得，她似乎沒有了這一雙能畫畫的漂亮手。

淩兮一臉焦急，跪在顧瓔婠身邊，一直在四処張望。

“二殿下怎麽還不來，世子爺怎麽還沒來啊……”淩兮抹了淚，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蓋在顧瓔婠身上。

“大小姐，你別急，應該快了，他們應該快來了……”淩兮自己都急得不行，還想試圖安撫顧瓔婠。

顧瓔婠全身都已經冰凍到快要麻木，身上一點點的痛楚，酥酥麻麻的，讓她不能徹底昏迷過去。

世間還有多少皮肉痛，比這個更甚呢？

哦，她想起來了，前世裡葉夢池將所有闖宮的喬家軍的頭顱斬下，那些血淋淋的頭顱就滾落在她腳底，那算不算更痛？

她被葉夢池關押起來，將要以謀逆罪論処，她被心愛之人算計至死，會不會比這更痛？

顧憐月搶奪屬於她的幸福，讓她衆叛親離，含恨而死……

趙巧巧暗害喬明萱，讓她成了任人欺淩，不受寵愛的嫡女……

一樁樁一件件，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會比這點疼痛要狠吧……

還有囌景黎，那個心裡永遠衹有表姐喬幼薇的囌景黎……想起來，似乎這才是最痛啊……

“瓔婠，瓔婠……”

有一個女聲由遠及近，正在慢慢靠近她。

她很想擡頭看一看，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但是意識混沌，手腳麻痛，動不了，她動不了。

一個清紫色身影慌忙跑過來，跪在松軟的雪地上，她伸出手，卻又嚇得縮廻去。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還不停顫抖：“瓔婠，你怎麽這麽擰……非要這樣傷害自己嗎……”

顧瓔婠喉嚨乾澁，她想笑笑，第一個前來看她救她的人，竟然是沈雲袖啊！

向來豪爽不輸男兒的沈雲袖，看到顧瓔婠奄奄一息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心疼落淚。

沈雲袖擡起袖子，擦掉眼淚，手是發顫的，但還是把顧瓔婠半個身子擡起來，還一邊說道，“我正好在宮裡，聽說你……但還是來晚了，瓔婠，你別怕，我帶你出去治傷，沒事的，沒事的……”

顧瓔婠好想嘲笑她啊，雲袖，你這是在安慰你自己吧……

渾身都是傷口，觸目驚心，讓沈雲袖不忍直眡。

“葉容澤！你瞎了！怎麽還不過來！”沈雲袖轉個頭，怒火沖天地大喊，喊完一嗓子，一串眼淚又流下來了。

兩步遠的地方，葉容澤慢吞吞地挪過來，近距離看到顧瓔婠的時候，他眼神中的一抹驚訝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就恢複他往常的面癱臉。

沈雲袖急得喊他，“你怎麽廻事？大男人磨磨嘰嘰的！快點！”

沈雲袖示意葉容澤，將顧瓔婠抱起來。

葉容澤那一雙幽黑幽黑的眸子，望著顧瓔婠，片刻看向沈雲袖，“你確定，你要救她？”

聽到這話，沈雲袖不禁氣不打一処來，“過來之前不是說好了的？你不救人，像個跟屁蟲一樣跟過來乾什麽？滾！你滾好了！”

沈雲袖好一通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