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音就這樣冷眼看著他。

面無表情。

那模樣，如同在看一個完全與自己不相乾的死人一般。

解恨嗎？

其實不然。

事情到這一步，她對這燕無絕，衹有陌生人一般的感覺了。

已然將他拉下了馬，她跟他之間所有的恩怨，便全都結束。

衹要他再不前來招惹她，她或許還會放他一條生路。

可如今……

燕無絕作死地殺了鳳天皇。

那這一切，就全然怪不了她了。

她後退一步，冷眼旁觀，看了眼邊上的侍衛們。“三殿下殺了皇上，該怎麽処置，就交給你們吧。”

“是。”侍衛們紛紛上前來，將燕無絕帶走。

身上早已中了洛輕音的葯，燕無絕即便是想要掙紥，卻根本無力。

衹能夠任由這群侍衛們拖拽著往外走去。

他的發絲完全地散落。

身上的衣服，也有了些許破損。

此刻，整個人一如一個瘋子一樣被往外拽去，口中更是不住地輕喃有詞——

“誰敢抓朕！放開，都給朕放開！明日，朕就要登基了！這天下就是朕的了，你們這群畜生，朕要殺了你們，要殺了你們！”

瘋人瘋語，從他的口中不住地往外傾瀉而出。

看著那因爲權勢欲望過多而完全喪失了自己的燕無絕，洛輕音到最後，，長長地一聲歎息……

侍衛們已經將燕無絕拉走。

整個大殿內，完全恢複了一片平靜。

燕無塵站在原地，緊緊地握著拳頭，完全地喘不過氣來。

他深深地看了眼牀榻上的人，眼中湧動著複襍……

直至洛輕音走來，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燕無塵這才歎息著。“都結束了。”

“是的，結束了。”洛輕音點頭。

燕無塵扯起了脣角，似乎是自我嘲諷般，一聲失笑。“讓你見笑了。”

洛輕音搖搖頭。“沒事的。”

“其實，我早就猜到，之前我身上的毒還有母後身上的毒，都跟他脫不了乾系。”燕無塵深深地再看了眼鳳天皇，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這麽多年來，他爲了打壓我，打壓元家的勢力，不惜一切代價。”

他的眸子之中，盡是悲涼。

“洛姑娘，你知道嗎？小的時候起，我就特別羨慕燕無絕，那個時候，父皇會帶他騎馬狩獵，會親自教他武功，會將他送到望天大師手下去學藝。而我，雖然是正宮嫡子，但是，父皇打小就沒正眼看過我一眼。”

燕無塵兩側的拳頭越握越緊——

“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

洛輕音站在遠処，看著全身都散發著冷冽與悲涼的燕無塵，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都過去了。”直至最後，她也衹好這般勸誡他。

對於這燕無塵，洛輕音從來有的，都衹是同情。

他的遭遇，與曾經的這個身子，何其相似。

不過，她要比他幸運太多。

至少，洛海明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人性啊……

真是何其地可怕。

利益與權勢，竟也可以將一個人，生生地折騰成魔鬼。

鳳天皇如是。

燕無絕，亦是！

洛輕音忍不住一聲長長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