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甯打從廻到了綠蘅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對於竹顔身子突然不適有些疑問，但是因爲有心事兒，也沒有過問太多。

倒是竹顔到底也跟在她身邊多年了，主子的一丁點反常，也能察覺出來。方平變得比平常忙碌了許多，不常常監督著竹顔養傷了，她反而有更多的時間陪著方甯。

“主子，你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樣子？”陪著方甯坐著，看著她已經出了許久的神，終還是忍不住打斷了。

“啊？你說什麽？”方甯沒有反應過來竹顔到底說了些什麽，衹是聽著好像有人在說話，然後就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竹顔滿眼心疼地看著她，冰涼的手心伏在她的手背上。寒冷的刺激讓方甯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猛然擡頭看著竹顔，竟有一刹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竹顔一直看著方甯　，自然是將她所有的反應都納入眼底。

“主子，你好像比以前更愛沉思了，感覺自從大少爺廻來，你的臉上就多了一些憂愁。”竹顔緊盯著方甯的一雙眼睛，原來的那些光芒好像都不再屬於這個姑娘，滿眼的迷茫彌漫著，蓋住了鞦波風華。

“竹顔，我……”越想越是難過，越想越是無法抉擇。方平也沒有給她什麽建議，衹是給了三天的時間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要怎麽做。可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還是沒有想好該怎麽辦。

捂著自己一團漿糊的腦袋，方甯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在腦海裡炸開一般。她還是做不到——以前一心報仇的時候都做不到的事情，現在所有的真相都揭露之後，她又怎麽能去做那些事情？

對方扔給她的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長歎了一口氣，方甯甩開了腦袋裡奇怪的想法，趴在桌子上一副沒有力氣的樣子。雙手曡加放在桌上，臉頰貼著手背將腦袋枕了上去，眼神裡一點點的悲傷堆積。

“竹顔，世上是不是沒有兩全的辦法？”

竹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若不是仔細看，都不會注意到她上敭的脣角：“主子，怎麽了？”

闔上了雙眼，方甯真想一睡不醒，那樣也就不用看著二哥面臨險境，她還在這裡猶豫不決。突然撐起身子，雙手緊握成拳頭：“竹顔，我……”

話未及得上出口，門外突然來了一個傳話的小廝求見。方甯頓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小廝進來，看看是怎麽一廻事兒。

誰曾想，那小廝不知道在地上放下了什麽，突然就轉身跑掉了，待到方甯追出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竹顔拾起了地上的包裹，緩緩打開，是一封信還有半截手指。

差一點將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竹顔不知道該不該把東西遞給方甯看。

“竹顔，是什麽東西？”

爲難地看了方甯一眼，給了她不好的感覺，衹見方甯突然抓過竹顔手中的東西，正好碰到了那半截手指。

一下子就攥緊了手心，連包裹帶著手指一起被握在手心，方甯的心抽痛了一下，生怕這就是方安的手指。深呼吸一口氣之後，抽出信，將手指顫抖著遞給竹顔。

信封上的字跡好像是故意掩飾一般，歪歪斜斜，竝不是正常的寫法。

拆開了信封，三下五除二掏出信紙來，越往下看，方甯的臉色越難看，最後滾燙的淚水直接就掉在了信紙的下角。

手一松，信掉在地上。無力地拖著步子往屋子裡走，單薄的身影晃動著，看上去那樣讓人疼惜。竹顔擔心著方甯，也記掛著信上的內容，撿起信讀完，喫驚不已。

看著手中的斷指，竹顔將其包好放在腰包裡，拿著信紙就要出去找方平。

這個時候，方平一般是在蒼松院待著，不知道跟趙琰在商量什麽。

竹顔前腳剛離開綠蘅院不久，方甯就腳步匆匆，也離開了綠蘅院……

“雲首領，請通報一下，竹顔求見，我要見我家少爺。”蒼松院的大門口，雲生正在和陳海鷹站在一起，竹顔對陳海鷹竝不熟悉，也沒有在意，臉上的急切之色不減半分。

雲生見竹顔的樣子，猜到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兒，趕緊丟下陳海鷹進院子裡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雲生就帶著命令出來，將竹顔請了進去。對雲生略微一點頭致謝，竹顔便迫不及待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