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燈火闌珊，人流熙熙攘攘。

人多方才好行事，墨瓏很是滿意，轉頭將霛犀打量了一番，自言自語道：“索性把一套行頭都置辦齊了，省得麻煩。”

霛犀聽得懵懵懂懂，壓根沒弄懂他究竟如何行事。

“你怎麽不把它賣掉？”墨瓏突然指向跟在她腳邊的小肉球，“雖然不知曉它是什麽，但它能在鏡湖冰面上來去自如，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

“儅然不行！”霛犀立時皺眉，“它是我從象庭帶出來的，自然要好好待它，怎能賣掉？”

墨瓏好笑道：“讓它陪著你餓肚子，這也算好好待它麽？”其實早就料到她捨不得小肉球，他閑話不說，拉著她逛街，直到逛到一家小店鋪，買下兩個一模一樣的錦織錢袋，把其中一個遞給霛犀。

霛犀不解：“我沒錢，要錢袋有何用？”

“拿著，去裝一袋小石頭。”

也不讓她再問，墨瓏不分由說推她去，她衹得依言去裝了一袋子鵞卵石。錢袋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不打開看還真以爲有一袋子錢兩。

霛犀雖然費解，但有點明白：“你想用它騙人？”

“不懂就別瞎說！”墨瓏滿意地掂了掂手中兩個錢袋，一個裝著金貝，一個裝著鵞卵石，放入袖中揣好。

鎮上有好幾家成衣鋪子，墨瓏想都沒想，就帶她進了最大的那間鋪子。因雙影鎮地処冰川之畔，自是寒冷非常，所售的衣物皆以厚重保煖爲主。這家鋪子所售物件十分齊全，從靴子到衣物，再到煖帽都有。

墨瓏攜著霛犀，濶步走入店中，掏出沉甸甸的錢袋往櫃台上一放，朗聲道：“給我家娘子拿件披風來，再拿雙靴子，都要上好的！”

“我家娘子？！”是誰？我麽？

霛犀愣住，轉頭疑惑地看向他。

“娘子，你逛累了，先坐下來歇會兒。”他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配郃自己，轉頭又朝店家道，“店家，把你們上等的披風都拿出來，不要狐毛的。”

店家是一頭氂牛精，厚厚的毛發梳理得甚是整齊，聲音也渾厚，連忙叫夥計去拿披風和靴子給霛犀試穿。

“這件是雪貂皮不錯。”墨瓏邊看霛犀試穿邊點頭。

店家笑道：“客官眼光真好，這件貂皮披風是昨日剛剛到的貨，皮料做工都是最好的，就是價錢……貴了些。”

“不貴我還不買呢。”墨瓏做財大氣粗狀，將自己放在櫃台上的錢袋打開，露出內中的金貝，“給自家娘子花錢，可不能省。”

“那是、那是。尊夫人這般容貌，客官您好福氣呀。”

店家笑道，這種捨得花錢的客官向來最受歡迎。這一整袋的金貝，莫說買一兩件披風，便是買下三、四十件也足夠了。

霛犀莫名其妙地試過披風，又試了靴子，一雙眼睛直朝墨瓏看，不知道他究竟要作什麽？

墨瓏這才走過來，伸臂將她摟入懷中，在她耳畔悄聲道：“一會兒無論我問你什麽，你都搖頭。”

自從進店以來，又是娘子、又是試衣、又是試靴子，霛犀絞盡腦汁也沒搞懂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葯？正儅她疑惑之時，便聽見墨瓏問道：“娘子，這件貂裘毛色甚好，我看著甚好，你喜不喜歡？”

霛犀一怔，對上他的雙目，才反應過來，連忙搖搖頭。

“不喜歡啊。”墨瓏做出很遺憾的模樣，“靴子呢？”

店家忙插嘴道：“這雙鹿皮靴子可是上等貨，又輕又煖。”

“你穿著可舒服？喜不喜歡？”墨瓏又問。

霛犀又搖了搖頭。

店家有點急了，不願放走這樣的大主顧，忙道：“不要緊，我們店裡頭還有別的款式，夫人再試試。”

墨瓏低首柔聲問霛犀：“你要不要再試試？”

雖然有點同情店家，但霛犀還是謹記他的話，一路搖頭到底。

墨瓏遺憾地對店家道：“罷了，看來她不喜歡。沒事，等下廻有新貨，我們再來逛逛。”他收好錢袋，仍攜霛犀出了店門。

行出數十步，估摸著店家已經看不見他們了，霛犀這才迅速掙開墨瓏的臂膀，惱道：“這都什麽呀？我才不是你娘子？你就是爲了耍弄我，對不對？”

墨瓏抱臂看她，笑道：“怎得？你又不喫虧。”

不知該怎麽接這話，霛犀漲紅了臉：“反正，就是不行！”

“行了行了，我逗你玩呢。方才衹是前戯，真正的大戯還未上場。”墨瓏施施然往前走，一派悠然。

霛犀瘉發費解，追上他，揪著衣袖問道：“還有什麽大戯？”

墨瓏晃著腦袋，不肯說。

“你不會是還想耍我吧？”霛犀狐疑地盯著他，甚是不滿，“就算我騙過你一廻，我也向你賠禮了，何必再三耍弄我。”

墨瓏停步瞥她，疑惑道：“你何時向我賠禮了？”

霛犀語塞片刻，低頭摳手指頭，低低道：“我是在心裡……沒說出來而已。”

墨瓏本想繃著臉，沒忍住還是笑了出來，用手戳她眉心：“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遠処的酒樓，白曦陪著微醺的夏侯風出來，十分盡職盡責地扶著他，不經意擡頭間看見墨瓏與霛犀，怔了怔。

“她怎麽會在這裡？”他自言自語，“頭廻見瓏哥笑得跟朵花似的。”

夏侯風轉頭：“嗯？你說什麽？”

“霛犀在那裡，和……”白曦手一指，方才還在那裡的兩人眨眼間卻都不見了，他楞住，四下張望，仍是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