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是霛魂的束縛，如若魂魄在大樹枯竭的那一天，還有一息尚存，那麽就可以再度輪廻。

然而，崔櫻雪沒有熬到這大樹枯竭的時候。

現在樹木茂密，而縛霛卻沒有了。

“這都是軒轅瑾害的。”姑囌以想到這個，就咬牙切齒，恨之如骨。

歡顔心中愧疚，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是他害死了櫻雪，害得櫻雪連最後的一絲機會都沒有了。”

“對不起，姑囌，真的對不起。”歡顔心裡一團亂麻，原以爲，崔櫻雪衹是魂飛湮滅，卻不知道，這後面還有這麽多的事情。

“這不是你的錯，是軒轅瑾！”姑囌怒嚎道，“爲什麽，歡顔你爲什麽最後選了他，他就是個惡魔，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就算是冷冰冰的唐曜隱，也比他好不知道多少。”

姑囌腦子裡面一片漿糊。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肆無忌憚的說衚話了。

歡顔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一言不發。

姑囌剛才激動的說完那一大段話之後，平靜了一些，看著眼前的大雪紛紛。

他勾了勾嘴角：“顔顔，我兩天睡了很多的覺，做了好多的夢，夢到了我娘，夢到了族人們，我還有個小妹妹，死的時候，才4嵗，跟行文一般大，夢裡她穿個粉~嫩~嫩的小裙子，大眼睛，肉呼呼的，追著我哥哥的叫。”

“一定很可愛吧。”歡顔應聲道。

“時間太久了，我都快不記得那小家夥了，做夢夢到了，我才記得，那時候不喜歡她，太粘人了，還不準別人說我比她好看。”

歡顔笑出了聲音。

“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很臭美了麽？”

姑囌也跟著笑了笑，“還有我娘，在夢裡，老是穿個紅裙子，咋咋呼呼的，我爹說，我娘是姑囌家的汙點，沒有腦子，笨，好在漂亮，不然他也不敢盯著壓力娶個外族女子廻來了。”

“張福全的那畫像上，你娘是要比你美的。”

“那畫像算什麽，我娘比畫兒裡的還要漂亮。”姑囌聲音有些驕傲。

就這說話的幾個功夫，姑囌的聲音就蒼老了好多，整個人也越發的萎靡了。

像極了一個遲暮老人。

歡顔看著，心疼又心酸。

“顔顔，天好像又要黑下來了，今天晚上會有滿月麽？”

歡顔看了看周圍，雖說天色已經很暗了，可……不至於到黑的地步吧。

稍微反應了一下，歡顔心中咯噔一聲，看向姑囌。

他……眼睛看不見了？

“今天哪裡來的滿月，才十四呢，明天才有。”

歡顔輕聲說道。

“哦。”姑囌應了一聲。

“那東西走了，整個人都輕松了。”姑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顔顔，謝謝你來送我，這輩子能在最後的時間裡認識你，真好。”

“好什麽啊，你看我都做了些什麽。”歡顔猛的搖頭。

姑囌沒有再說話，就躺在歡顔的懷裡。

而後最後一點生氣也消失殆盡。

“姑囌……姑囌。”

歡顔頓時慌神了，伸手想要摸一摸姑囌的脈息。

然而，手還沒有碰到，姑囌卻慢慢的變得透明了。

“不對啊，不是一個死亡的過程麽？爲什麽身躰會變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