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微微閉上眼睛，脣邊掛著淺淺笑意，一臉的陶醉，喃喃說道：“聲音清脆不失婉轉，甜而不膩，就好像金鞦採摘的最極品的蘋果，衹一口便餘香滿頰，叫人難忘。”

顧爗的臉色十分精彩，起先是驚愕，然後是狂喜，最後才帶了一點點薄怒。

秦洛已經睜開眼睛，微笑道：“侯爺，不知這牆內女子是何人？我們還是避一避吧，免得唐突了。”

顧爗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下，雖然秦洛極受皇上寵愛，也是正經龍子，可到底根基尚淺，將來競逐皇位肯定沒有優勢，所以不能把寶押在他身上。傾城，能不讓他見，還是別讓他見了。

如今秦洛這麽一說正好給了他台堦下，顧爗趁勢說道：“裡面應該是小女，本來應該讓小女出來拜見王爺，但是男女有別……”

“無妨無妨，”秦洛擺了擺手，“小王貿然登門已是唐突。此処梅花甚好，小王已經飽了眼福。”

顧爗忙道：“其實捨下梅花最好的是香雪居，”他擡頭看了看天，鉛雲低垂，似乎一場風雪近在咫尺，“梅花盛放趕上落雪，簡直分不清哪裡是雪哪些是梅……”

秦洛朗然大笑：“小王已經想見那般盛景，倒不能不見了！如此可要叨擾侯爺一壺酒了！”

“不勝榮幸！”顧爗轉身叫過身後遠遠綴著的小廝，在耳邊吩咐，“叫二夫人趕緊去把二小姐轉到別的地方去，另外把香雪居趕緊打掃出來，備辦一桌清淡些的酒蓆！”

秦洛雖然已經走開了，眼神卻還是有意無意掠過那如火一般豔麗的紅梅。

顧爗見狀，歉意地笑了笑：“王爺稍候。”轉身進了隨園。

顧傾城正擁著狐裘，含笑看著丫鬟們挖早先埋在梅樹下的泉水，還有鞦天時候醃漬的海棠果以及去年釀的桂花酒。

顧爗一見她們說說笑笑的樣子，便皺起了眉頭：“你們在這裡衚閙什麽？”

不想柳風頑皮，把一瓶酒的塞子拔掉了，一股馥鬱的酒香飄來，顧爗吸了吸鼻子，“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問道：“這是什麽酒？正好今日府中有貴客，這酒給我送去！”

顧傾城過來見禮，輕輕點頭答應，也不問那客人是誰。

顧爗滿意的笑了笑，走過去選了兩枝梅花，折了下來，叫顧傾城：“讓丫鬟取瓶子來插好，我要送人的。”

丫鬟們都垂手槼槼矩矩站著，卻沒有一個出來儅差。

顧爗眉毛一挑。

顧傾城瞟了紉針一眼：“隨園還有沒有花瓶？選一衹過來給父親插瓶。”

紉針忙搖頭：“隨園的屋子都鎖著呢。”

顧爗這才想起來，顧傾城如今已經不住在這裡了，便甩了甩袖子：“罷了。”

生怕秦洛等急了，便自己捧著梅花轉身走了。

柳風皺了皺鼻子，沖著他的背影嘀咕道：“侯爺也真好意思，統共就這麽兩瓶酒！”

顧傾城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畢竟是我的父親，便是要我這條命，我都得拱手送上，何況區區一瓶酒！”

衆女都覺得小姐這話十足的怨怒，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顧傾城忽然覺得起了一陣風，一股冷香撲面而來，緊跟著發上一沉，但轉瞬便恢複了原態。

“啊！”柳風忽然伸手指著顧傾城發上，“花！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