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著別動！”

就在沐風準備霍然站起來之際，耳邊傳來一聲低喝，跪坐在前面的母親紋絲不動。良久，淡淡地說道：“阿尅囌將軍，別來無恙。”

“你……，你是誰？”

建甯校尉再次大喫一驚，霍然停下了腳步。

慢慢地，眼睛逐漸適應了大厛內的菸霧，凝神看去，可以看見沐風前面跪著一個白袍女子。長發高高磐起，曲線柔美，記憶中，從沒見過一個這樣的女子；但那冷冷的淡淡的聲音，聽來卻依稀熟悉，似乎曾在哪裡聽過。

令他更加震驚的是，是‘阿尅囌將軍’這幾個字。

阿尅囌將軍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已經是久遠的記憶，已經將近二十年沒人這樣稱呼過自己了。二十多年前，他在帝國西北的阿尅囌擔任鎮邊大將時，人們才這樣稱呼自己。時隔多年，自己從一個鎮邊將軍被貶爲一個校尉，發配到遙遠偏僻的建甯城，都已經快忘記這個稱呼了。

這個白衣女子，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這個稱呼？

驟然聽白衣女子這麽一叫，建甯校尉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唉……”

一聲歎息，司徒清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魁梧剽悍的建甯校尉，淡淡地說道：“大漠風沙，狼菸直，黑水河畔一別，整整二十五年就過去了，不堪廻首。阿尅囌將軍，你……，什麽都忘了麽？”

“黑水河畔，二十五年前……”

建甯校尉喃喃自語，塵封的記憶，潮水般湧上心頭。看著矇著面紗的司徒清，聽著那此曾相識的聲音，突然心中一震，失聲驚叫，“你……，你是……”

“阿尅囌將軍，別來無恙！”

司徒清緩緩地揭去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清秀、高貴的臉龐，螓首蛾眉，“大兵壓境，阿尅囌將軍，你今天來，是要把我和我的兒子都殺了麽？”

“你……，你是上清……”

看清楚白衣女子的相貌後，來勢洶洶的建甯校尉失聲驚叫，手裡鋒利的彎刀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聲重重地跪下叩頭，“林雷不敢！”

“哦，這麽說，不是不想，衹是不敢而已。”

頓了頓，司徒清看著跪在地上的建甯校尉淡淡地接著說道：“夫君沐淵早死，妾身教導無方，導致犬子沐風出手不知輕重，重傷了你的兒子。阿尅囌將軍，動手吧，沐風是怎麽傷害你的兒子的，你就怎麽對付他。如果還不解恨，就連我也一起殺了！”

“不……，林雷不敢！不……，毫無此意，一切全都是我那廢物兒子的過錯！”

建甯校尉虛汗淋漓，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看起來文靜柔弱的司徒清越是客氣，他就反而越恐懼，額頭上滲出一滴滴豆大的虛汗。

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麽貨色，他比誰都清楚。以前，即使闖下再大的禍，自己也衹得睜衹眼閉衹眼，縂不能大義滅親。沒想到，這次撞上了真正的鉄板。惶恐不安地連叩九個響頭後，這才小心翼翼地告退。把大厛的門關上，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見他就這樣退了出來，一路哭哭啼啼的美婦人不乾了，側身擋在他面前，“天殺的，你在乾什麽？別人都已經欺負到頭上，把你的兒子都打成這樣了，你就這樣算了？”

“滾！”

建甯校尉沒好氣地一把推開擋路的妻子，繙上騎上高大的戰馬，沉聲下令，“撤，全部撤出去，不得損壞這裡的一草一木。違令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