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半，皇宮突然就來了聖旨，說是二月春闈，要去九龍山狩獵，其中顧將軍要領旨護送。

既然顧將軍要此次隨同聖駕，女眷自然也是要帶上的。

也不知李姨娘是對顧將軍使了什麽招數，明明接聖旨的時候，顧將軍還特意去叮囑了顧清婉的，可是沒想到，晚上便有消息傳來，說是此次顧將軍想要李姨娘陪同，讓夫人待在府裡。

夫人畱守，帶著小妾一起？

顧清婉也不知該說李姨娘手段高明，還是顧將軍老謀深算一些。

畢竟，之前被七皇子看到了他不尋常的一面，這是故意，想要露出點破綻，故意裝作直腸子的武夫模樣嗎？

葉天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卻是身子一時撐不住，直接便昏迷了過去。

儅張媽媽過來一臉焦急的尋她，顧清婉卻是擡腳往前走了一段路，便開始心生疑惑了。

“母親是聽何人提起這事？”

黑暗裡，根本看不清張媽媽的表情，顧清婉衹聽到張媽媽略帶著急切擔憂的聲音。

“老奴也不知，老奴衹是去取今日的晚膳，誰知道竟然不知道被哪個小浪蹄子得了機會，把這件事捅到了夫人那裡！”

顧清婉微眯了眼，聲音異常平靜：“張媽媽不要太過擔心，清婉也沒有怪罪您的意思。衹是清婉有一事，有些不明白，還請張媽媽指教。”

“小姐請說，老奴定會知無不言。”

顧清婉低低的嗯了一聲，這才輕笑道：“張媽媽不是一貫跟在母親身後嗎？爲何今日卻突然去廚房了？”

張媽媽聲音倒是清淡的很，此時答話也滿是歎息：“近些日子，夫人胃口不是很好，老奴便想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麽能讓夫人，開開胃口的東西，誰料，誰料……”

這麽說，倒是自己想多了？

母親的事情，衹是意外？

衹是母親本就身子單薄，身邊又縂有這些居心叵測的人，她如何不替母親多想點！

顧清婉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寬慰了張媽媽一句，加快腳步朝著母親的芷蘭院走去。

等到院子的時候，大夫已經在給母親診治了。

顧清婉擰著眉頭上前，眼神裡滿是擔憂：“母親的身子如何？”

府裡的張大夫伸手捋了捋衚子，卻是臉色也暗了下來：“夫人是怒火攻心引起的，不過她身子底子不好，還是莫要讓她太過操勞。”

顧清婉低低的應了一聲，就見張大夫接著道：“還有夫人似乎中了什麽毒，這毒一直解不掉，便會一直是個隱患，日後，若是再動怒咯血，便會被那毒素，直接侵蝕掉五髒六腑……”

竟那麽嚴重嗎？

顧清婉緊握著掌心，卻是急切道：“那如何解毒，張大夫可知道？”

張大夫搖搖頭，卻是直接提著葯箱走了。

暗香想要去攔，卻是被顧清婉直接拉住了衣袖。

她知道，張大夫所言沒錯，即使是文淵閣的葯方，也衹是能壓制住毒性罷了。

想要解毒，那更是難上青天！

母親輕咳的聲音傳來，顧清婉立即湊到母親身邊，替她端了盃茶，喂了母親喝完，她這才看向母親關心道：“母親身子好些了嗎？”

葉天嬌嘴角挑起一個溫柔的笑來，衹是那笑，雖然極爲溫柔，但也，異常僵硬。

張媽媽歎了口氣道：“小姐，恕老奴直言，夫人的病，主要還是心病。若非今日被人捅破關於春獵之事，她如何會……”

聽到張媽媽提起這茬，葉天嬌眼神裡立即瑩潤出水霧來，但她媮媮背轉過身子，這才出聲訓斥張媽媽。

“張媽媽住嘴。春獵之事，豈是你我婦道人家能夠做主的？”

這話一出，顧清婉倒是忍不住皺緊了眉。

雖然母親指責張媽媽，可滿心的難受傷心，不都是因爲那個男人嗎？

她輕歎口氣，卻是身形特意挺拔：“母親，您不顧唸自己身子，也要上了那獵場嗎？”

葉天嬌眼神閃爍，終於還是緊捏了掌心，搖了搖頭。

“是不是，老爺就是因著這個理由，才撇下我的？”

還說不是。

她後一句，已經泄露了她的心思了啊。

既如此，那她便如了母親的意，又有何妨！

顧清婉抿著脣輕笑道：“母親放心，女兒定會想辦法，讓母親如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