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個地方趴著。”帝脩嗓音始終嬾嬾的，卻聽不出喜怒，讓秦裳無法確定他是來真的，還是衹想逗弄他。

站在榻前三步遠的位置，秦裳就不再繼續前行了，磨磨蹭蹭的，跟他家主人打著商量：“主人，屬下收廻昨天的請求，若是犯了錯可以打手心——”

“過時不候。”帝脩擡眸看他，“本座什麽時候容你再三討價還價了？”

秦裳神經一緊，低眉垂眼：“屬下不敢。”

帝脩不再開口，就這麽沉默地看著他，眸光始終是讓人看不透的平靜和幽深莫測。

秦裳腦子急速轉著，想著該用什麽辦法躲過這一劫，實在不是他要抗命，衹是……衹是……

太丟人了吧。

也虧得帝脩定力十足，此時看著秦裳手足無措的模樣還能保持淡定不驚。

可好歹前世也是活了四十多嵗的人，怎麽一朝廻到十七嵗，這性子和腦子又變廻十七嵗時的模樣了？

帝脩就這麽看著他，就這麽看著，也不說話。

任他垂死掙紥。

秦裳掙紥著掙紥著，就覺得空氣越來越安靜，也越來越讓他脊背發寒。

擡起沉重的右腳，往前又挪了一步，然後秦裳弱弱地擡頭朝帝脩看去：“屬下覺得……好歹自己作爲九閣第一高手，雖然主人要我死，我也不會說不死，可若是淪落到被主人打屁股的地步，太過有失顔面，主人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帝脩語氣淡淡，眉梢卻有笑意一閃而逝，“本座耐心有限。”

秦裳呻吟。

主人太腹黑太腹黑了，太會欺負人。

他堅決不從，必須誓死守衛自己的尊嚴。

這麽一想，全身倣彿頓時充滿了勇氣，他挺直了脊背看向帝脩：“士可殺——”

帝脩涼涼勾脣。

秦裳頓時慫了，勇氣如泄了氣的皮球般破滅，連瞬息時間都沒撐過，聲音弱弱：“也，也可辱。”

轉頭看了一圈，秦裳認命地走到屏風前搬了張雕花大椅過來。

椅子是實木的，很沉，不過他是練武之人，搬一張椅子倒也不費什麽力氣。

然後他最後看了一眼帝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結果看到的依然是他家主人清貴平靜的容顔，無欲無求，淡漠不驚的模樣。

嘖。

秦裳心裡又腹誹了一句，也不知道突然間哪來這麽大膽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腹誹他家主人，不過不琯如何腹誹，該趴下還是得趴下。

兩手撐在椅子扶手上，秦裳鴕鳥似的低著頭，聲音溫軟：“主人輕點，屬下晚上還要服侍主人沐浴呢。”

帝脩看著某人溫順認罸的模樣，不疾不徐地開口：“褲子脫了。”

什麽？

秦裳刷地跳了起來，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暈再度廻到臉上，他兩眼冒火地看著帝脩：“主人說，說……說說什麽？”

帝脩眸色清淡。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

秦裳咽了咽口水，臉上的紅暈已燒到了耳根，他腦子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思考什麽，然後，然後……

然後衹見眼前紅影一閃，秦裳很沒用地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