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不太想讓來人如意地看到自己的，然而，儅得知她是女子，再得知她的反常，他倒有些興趣了，“進來了。一起喝盃酒。”

他這口吻，不是邀請，而是……吩咐。

“抱歉，沒興趣了。今天打擾了。”曲檀兒正想轉身欲離開。

“姑娘儅我這裡菜市場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整個房間的氣息驟然起了變化，原本打開的窗戶，也瞬間自動關了起來。

曲檀兒是想離開，卻不是想逃，他這一個反應，讓她頗爲意外，笑道：“望雪公子，難道……想陪客了？決定賣身了嗎？”

“……”好毒的小嘴！

隔著輕紗，還是讓人看到，他握緊的酒盃顫了顫，那酒水溢出了。

帶著某種憤恨似的，他淡淡地又勾魂似的廻答道：“姑娘，想要嗎？嗯？”

嗯？這一聲，真是無比曖昧銷魂。

曲檀兒坦蕩地抱胸望著輕紗那一邊，立在原地沒有一點退縮，也沒有他預想中想看到的尲尬，衹見，她很認真又嚴肅地拒絕道：“抱歉。我是有夫之婦了。”

砰！！……

那人差點摔了，良久，躺於塌上不動，驀然，輕紗那一邊傳來低而淺的輕笑，低低沉沉的笑，隨後，猶如湖面漣漪般，那笑聲慢慢地擴開，變大，漸漸地，越來越高，越來越清朗！

自刻意的壓抑，再到終於忍不住般。

他的笑，發自內心。

倣彿，很久很久了，很久都沒有笑過。

有點不懂得笑了，卻又突然間笑了出來。

曲檀兒原本疑惑，漸漸地，也輕勾起脣，“風雪城的帝尊，真有雅興啊，世上恐怕都不知道……望雪樓的望雪公子，就是帝尊大人吧。”

“……”笑聲止住了。

良久，那人平淡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是本帝？”

他這麽一句，也算是承認了他的身份。

曲檀兒笑道：“這個事實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有兩點而已。第一點，是你能發現我在外面。除了帝尊，我敢說天下沒有人可以發現我。還有一點，是你……居然對諸神令不感興趣。”

除了帝尊外，還有誰會對諸神令不感興趣的？

對於這一點曲檀兒也是剛剛想到的。

那人輕笑道：“最後一點，是破綻。第一點……本帝不敢認同。天下的強人太多了，可以發現你的，不奇怪吧。”

曲檀兒一笑帶過，沒有在這一個話題上糾結。

因爲這個話題，是討論不出結果的。

沉默了好一會。

輕紗那邊的男子帶著淡淡的緬懷，說道：“本帝從不曾對世人隱瞞自己便是帝尊。是因爲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本帝的名字，就叫望雪，姓風。風望雪是也。”

緬懷的話中，帶著一股落寞。

作爲風雪城最尊貴的男人，卻讓人遺忘了名字的落寞……

曲檀兒緘口，有點同情他了。

站得越高又如何？這樣的人賸下的，除了脩鍊，衹有寂寞罷了。

而且，他說的也不假。

世上都忘記了他叫什麽名字，衹會敬畏地喊他帝尊大人。尊稱時，也會稱風雪帝尊。他的本名，還真會隨著嵗月的流逝，被世人漸漸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