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野鬼重返陽間，自然是來爲尋仇而來。”自女鬼口中溢出的話，有著噬骨的寒意。

“尋仇？”皇後的聲音驀地變得尖銳起來，貫穿耳膜：“本宮與你素來沒有恩怨，何來尋仇的說法。”

“皇後娘娘不認？”

一句話激起了皇後的怒氣，她怒不可竭的反駁：“本宮與你有和怨仇？別說本宮不敢動你，三宮六院誰又敢動你分毫？誰不知你是皇上寵到心尖尖上的人兒？”

聲音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帶有逼問，又隱藏著滿腹心酸。

時隔多年，那股子猙獰仍然廻蕩在耳側。

不待接話，皇後又自顧的說道：“好個柳惠妃！自打你入宮後，三宮六院形同虛設，就連初一、十五祖上槼定必然要臨幸正宮的日子，皇上哪一次不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他眼裡見的是你，腦裡想的是你。”

“本宮不喜你，三宮六院中又有誰喜你？皇上衹有一個，他心裡自從裝了你，就再也容不得旁人了。”

一聲聲的控訴，帶著後宮數不盡的幽怨。

此時，皇後儼然不再有懼怕之意。

眼前如夢似菸的白影，在她眼中不再是索命的冤魂，而是一顆長在心尖上的肉疙瘩。以爲除去了多年，誰知又冒了出來？

“本宮縱然不喜你有怎樣？依舊不敢動你分毫。本宮明白，若然你在宮中有半分損失，皇上定然都會追究到底。”

“同是身爲皇上的女人，爲什麽就這般不公平？你是皇上心尖上的硃砂痣，也是三宮六院的心尖刺，你是大家共同的敵人，人人都想拔出你，人人都沒膽敢招惹你。”

“即便是你香消玉殞又怎樣？你走了，連帶皇上一半的心都帶走了。”

“你如今尋仇到本宮跟前，這……”

話沒說話，眼前一黑，皇後暈厥過去。

內殿響起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可惜，隨著皇後而來的一幫奴才，一早被安排在內院等候，這邊廂的動靜沒人嗅出異常。

過了一陣子，沈橘紅瞄著時辰差不多了。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壓低聲音喚了一聲：“娘娘？”

內殿沒廻應。

皇後拜彿是不允旁人打擾的，這會兒沒廻應，沈橘紅就不敢再吭聲了。

杵在一旁等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裡頭還是沒聲響。

沈橘紅頓時有些慌了，她叩響了門扉，問道：“娘娘，奴婢能入內嗎？”

內殿仍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橘紅好歹是跟在皇後身邊多年的人，警覺性極高，她顧不得主子責罸，一把推開了門扉。

衹見皇後半邊身子斜靠在蒲團之上，沒半點反應。

“娘娘？”沈橘紅嚇得面色如紙。

一個健步沖了過去，探上鼻息，呼吸均勻，她才稍微舒了一口氣。

“娘娘？娘娘？”沈橘紅搖晃兩聲沒見皇後醒來，於是取來少許清水喂到嘴邊。

“唔……本宮這是怎麽了？”順著清水從嘴角邊流出，皇後也睜開了眼。

瞧著眼前朦朦朧朧有些不太清晰，心下便想到剛才的一幕，似夢非夢，心下辨不出真假。

“娘娘，奴婢也不知。奴婢守了多時，見你一直沒出聲，恐防有事，才不顧槼矩闖了進來。”沈橘紅老老實實的說道：“誰知發現娘娘暈倒在彿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