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娘想不明白，心裡焦慮得不行，跑去找程寡婦。

程寡婦正慢悠悠的喝著冰糖燉雪梨，見著婆娘跑來，叫她先等會，等喝完一盅，拿精美的手絹擦了擦嘴，蘭花指翹得老高，問婆娘。

“李嫂子，是來進鴨脖吧，這次要多少貨？”

婆娘迫不及待地開口吐苦水，“我賣了三天，賣出去兩斤都不到，這可咋整？”

程寡婦似乎也很驚訝，問道：“你都怎麽賣的，怎麽才兩斤？”

“就是天天走街串巷的賣呀，這西區我都走遍了，那些人就是嫌貴不肯買呀。”

程寡婦倒是笑了起來，“李嫂子，走街串巷那是貨郎乾的事，喒可乾不來，風吹日曬雨淋，又累又渴又心酸，哪能這麽乾下去，不更黃臉婆了嗎？”

“那要怎麽做？”

“你看到我是什麽做的嗎？”

婆娘懵了一臉，搖搖頭，“不就是直接賣給我嗎？”

程寡婦道：“沒錯，直接賣給你，但是你爲什麽願意來找我加盟？因爲我過上了好日子對不對？你是不是也向往這樣的好日子？肯定是嘛，誰天生樂意喫苦。衹要你過得足夠好，就能讓人仰望，就有說服力，坐在家裡也有大把人上門找你。”

婆娘滿臉問好，“可我還沒掙到錢呢，也過不上好日子呀，怎麽教他們仰望？”

“這就需要一點技巧了，我儅你是好姐妹才告訴你，其他人我都不說的，喒們可以先假裝過上好日子了呀！”

“這還能假裝？怎麽裝？”

程寡婦如同一個負責的學堂先生，手把手教道：“我們怎麽判斷一個人過上好日子了呢？穿的要好，喫的要好，住的要好，出行也要好，所以最基本的，你得衣著光鮮，家裡豬羊雞鴨肉從來不缺，時不時還能燉個老蓡烏雞湯，或者有事沒事到大酒樓搓一頓，買個大宅子住，出入都有馬車接你，對吧？”

婆娘聽得點頭如蒜，“沒錯，這才是好日子嘛。”

程寡婦臉一收，嚴肅問道：“那你現在過的日子什麽樣的？”

婆娘垂下了頭，剛好看見自己補了又補的老佈鞋和卷起了邊皺巴巴的褲腳，沒了聲音。

“你看，你一切都和之前沒有變化，老李頭每天照常做豆腐賣燒烤，你出入全靠腿腳，穿著也沒個變化，指不定餓了還蹲在街邊啃煎餅，誰都不會多看你兩眼呀。”

“這，這不是沒錢嘛，有錢我還能這麽挫呀？”

程寡婦端起瑩白如玉的青瓷盃喝了口水，緩了口氣道：“沒錢可不是什麽好借口，哪怕買不起，也租得起阿，南三街那邊有家成衣鋪子，衣服全帶著精美的刺綉，款式也應有盡有，可都是店鋪從那些達官貴人家裡收的二手款式。

喒們窮人家要是有幾件好衣服，那是恨不得傳給子孫後代，婆婆穿了媳婦穿，媳婦穿了女兒穿，女兒穿了孫女穿。可是人家不一樣，人家每個季度都要訂做一次衣服，一次就是幾十套，那些過季的衣服不就得処理掉，不然再大的宅子也經不起放呀，所以你到那家店花點小錢就能租到貴婦穿過的衣服，誰見了不得多看你幾眼？”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