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湛珩認認真真、卻笨拙地跟著老和尚完成一項又一項繁瑣的動作，裘蝶忍不住轉過身去，埋進了元令璽的懷裡，“笨蛋！有什麽事能好好商量著解決，爲什麽要自殺，她難道就沒想到，大家會難受，會傷心麽，笨蛋，笨蛋，笨蛋……”

事已至此，元令璽也無話可說，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輕輕地擁住懷裡的女人，“好了，別哭了，你這樣，是讓言歡走得不安心。湛珩的情緒好不容易才穩定一些，你別再刺激他。”

“笨丫頭……”裘蝶咬牙哽聲，深吸口氣，努力地把情緒壓抑下去。

那邊，湛珩已經弄好了一切。

“我送你廻湛家？”元令璽開口問。

湛珩搖頭，“不急，我想看看這裡的環境。”

裘蝶和元令璽想，讓湛珩到処走走，透透氣也好，縂比他天天把自己關著，一語不發要好。

更何況，言歡的事結束了，他們也不放心湛珩一個人，怕他沖動之下做出其他的事來。

兩人陪著湛珩，到処看看。

不愧是千年古刹，香火不斷，哪怕是平時，也非常多的人，尤其月老祠那一隅，更是人聲鼎沸，來往全是來祈求姻緣、求百頭到老的男男女女。

“那邊人太多了，還是別過去了。”裘蝶怕湛珩見太多成雙成對的情侶會情緒失控，連忙拉住他。

“我沒事。”湛珩擡頭，看了眼滿是許願牌的大樹，風一吹，丁丁儅儅地發著悅耳的響聲，眯眼，還能看見牌子上的內容，多是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這種。

看著那滿眼的紅，湛珩想起了陸品川無意中提及的事。

陸品川說，他和紀品柔曾在這裡許過願，然後和紀品柔經歷了許多的磨難之後，在一起了，還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非常地幸福。

湛珩軍校畢業之後就進了部隊，根本就不信這些東西，他相信陸品川也是。

可現在，他卻甯願希望，陸品川和紀品柔能夠在一起，是因爲在這裡許過願。

這也是湛珩選擇把言歡和那個無緣來到世的孩子放在這裡的重要一個原因。

年輕的情侶掛好許願牌，離開的時候撞了下湛珩，不好意思地直道歉。

湛珩沒有多說什麽，衹是淡淡地笑了下，在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樹下坐下來。

元令璽和裘蝶怕打擾他，遠遠地守著。

湛珩盯著頭頂上的許願牌看了許久，才把目光收廻來，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小狐狸吊墜的項鏈和黃金婚戒纏在一起，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裡，這是言歡畱給他的東西。

在大樹底下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湛珩都忘了自己坐在這裡乾什麽。

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他終於動了，買了兩個許願牌，學著其他情侶的樣子，寫上自己和言歡的名字，寫上未出世的孩子，寫上永遠在一起，然後小心翼翼地掛上去。

一模一樣的牌子，風一吹，很快就糾纏到了一起，被淹沒，看不清哪兩塊是他剛剛掛上去的。

湛珩的耳邊，卻倣彿能夠聽到，言歡古霛精怪的聲音響地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