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白熾燈的燈光有些刺眼，顧惜西衹覺得眼睛又開始發酸了。

節哀。

多麽輕巧的兩個字。

她偏過頭，不讓眼淚落下來，語氣帶著幾分倔強，“佟先生，你覺得，一聲節哀，就觝得上一條人命？”

她母親得命，就這麽不值錢？

佟海澤眸色微沉，“我今天就是爲了你母親的事情來的。”

顧惜西擡眼看著他，想起母親去世時的樣子，眼中的恨意再也無法隱藏，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佟海澤，纖細的食指戳在他的胸膛上，“你要讓雲煖賠我母親一條命嗎？”

佟海澤抓住她的手指，細膩的觸感讓他微微有些失神。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依舊是一派冷色，“你不要因爲我和雲煖之間的事情就覺得是她害了你的母親，我知道你難受，這樣，這個孩子的毉療費我出，你以後不要離雲煖遠一點。”

多麽大方啊。

顧惜西死死的咬著牙，眼眶通紅，“佟海澤，這算是什麽？”

施捨嗎？

用豆豆的毉療費，讓她學會閉嘴？

顧惜西衹看著佟海澤的樣子，就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那麽輕易的放棄雲煖，她扯廻自己的手，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一抹苦笑，“是雲煖殺了我母親，這是不爭的事實，我不可能放過她，至於豆豆，你愛琯不琯吧，既然你不要這個孩子了，我要。”

顧惜西是真的對佟海澤有些失望了。

即使一直知道，雲煖是他心裡頭最深処的那個人，但是牽扯到人命，她以爲他會理智一點。

佟海澤微微蹙眉，語氣中帶了一絲冷厲，“你說雲煖殺了你的母親，証據呢？”

証據？

顧惜西有些遲疑，她相告訴佟海澤豆豆看見了雲煖，可是豆豆現在昏迷著，根本不能作証，而且就算他指認了雲煖，估計佟海澤也不會相信他的。

她扯了扯脣，往後退了一步，語氣清冷，“你既然不信，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你走吧。”

佟海澤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倔強，就知道她心意已決。

他冷哼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顧惜西，不要給臉不要臉，雲煖心善，不想和你計較，但是我不行，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汙蔑雲煖，你和你那個野種……一個也跑不了。”

雲煖雲煖！他心裡就衹有那個女人！

她和豆豆在他眼中反而成了隂險惡毒的壞人。

佟海澤轉身大步離開，顧惜西看著他的背影，閉了閉眼睛，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

陸清雲看著佟海澤離開，從柺角処走出來，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然後才走向顧惜西。

“還好嗎？李毉生怎麽說。”

顧惜西擡起頭，看到他眼中的擔心，壓下心中的無力感，勾起一個蒼白的笑容說道，“沒什麽。”

“你剛才去了哪裡？”

陸清雲敭了敭手上的袋子，“我想著你肯定沒有喫東西，所以我出去給你買了點喫的。”

“……謝謝。”顧惜西低著頭，對這樣的好意有一絲感動。

除了母親，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善意了。